明清之际的魏阉小说
- [11-18 19:40:56] 来源:http://www.85jc.com 文学常识 阅读:8474次
概要: 《梼杌闲评》“总论”有诗曰:“博览群书寻故典,旁搜野史录新闻。”第三十二回有词曰:“目击时艰,叹奸恶真堪泪滴。”表明作者所“录”的,是有关“时艰”的种种“新闻”。作者对史料不仅极为熟悉,于史料的取舍也比较谨慎,正如邓之诚先生所说:“述忠贤乱政,多足与史相参”[5],如所录杨涟疏参魏忠贤二十四罪,从语句简繁与行文口气来看,比《明史》、《明通鉴》、《明史纪事本末》更接近原文。在一些细节上,如魏忠贤生于戊辰(1568),乳名辰生,天启七年(1627)三月晦日是他六十生辰,就是正史所不载的准确纪录。但作者并没有单纯地据史敷陈,而是在史实基础上进行虚构,以使故事贯通,情节生动。如第二十回“魏监门独力撼张差”,叙除夕之夜,入宫未久的魏忠贤打翻持棍闯宫之张差。据《明通鉴》卷七十五载:万历四十三年(1615)“五月己酉酉刻,有不知姓名男子,持枣木梃入慈庆宫门,击伤守门内侍李鉴,至前殿檐下,为内侍韩本用等所执。”则梃击一案,执张差者为韩本用,但并不排斥魏忠贤身与其事、史书讳言的可能;而“独力撼张差”云云,却确是虚构。由于作了这样的虚构,
明清之际的魏阉小说,标签:文学常识大全,http://www.85jc.com
《梼杌闲评》“总论”有诗曰:“博览群书寻故典,旁搜野史录新闻。”第三十二回有词曰:“目击时艰,叹奸恶真堪泪滴。”表明作者所“录”的,是有关“时艰”的种种“新闻”。作者对史料不仅极为熟悉,于史料的取舍也比较谨慎,正如邓之诚先生所说:“述忠贤乱政,多足与史相参”[5],如所录杨涟疏参魏忠贤二十四罪,从语句简繁与行文口气来看,比《明史》、《明通鉴》、《明史纪事本末》更接近原文。在一些细节上,如魏忠贤生于戊辰(1568),乳名辰生,天启七年(1627)三月晦日是他六十生辰,就是正史所不载的准确纪录。但作者并没有单纯地据史敷陈,而是在史实基础上进行虚构,以使故事贯通,情节生动。如第二十回“魏监门独力撼张差”,叙除夕之夜,入宫未久的魏忠贤打翻持棍闯宫之张差。据《明通鉴》卷七十五载:万历四十三年(1615)“五月己酉酉刻,有不知姓名男子,持枣木梃入慈庆宫门,击伤守门内侍李鉴,至前殿檐下,为内侍韩本用等所执。”则梃击一案,执张差者为韩本用,但并不排斥魏忠贤身与其事、史书讳言的可能;而“独力撼张差”云云,却确是虚构。由于作了这样的虚构,方使魏忠贤骤得擢用找到了合理的解释。再如杨涟参劾魏忠贤后,《明史·宦官二》载:“疏上,忠贤惧,求解于韩爌。爌不应,遂趣帝前泣诉,且辞东厂,而客氏从旁为剖析,体乾等翼之。帝懵然不辨也,遂温谕留忠贤,而于次日下涟疏,严旨切责。”小说第三十一回“杨副都劾奸解组”却说刘若愚献谋要忠贤泣诉于帝,李永贞反对道:“上前泣诉,纵洗清身子,皇上也必不肯十分处他们。”魏忠贤便把本按住,迳直批道:“杨涟寻端沽誉,凭臆肆谈,是欲屏逐左右,使朕孤立。著内阁拟旨责问。”小说舍去“泣诉”的细节,更鲜明地突现了魏忠贤专横跋扈的性格。
《梼杌闲评》又十分重视“野史”的搜求和采用,大胆地将整个艺术大厦的骨架,设置在虚构的人事因缘的基础之上。据《明史·宦官二》载,熹宗乳媪客氏与忠贤并有宠,“容氏淫而狠,魏心贤不知书,颇强记,残忍阴毒,好谀。帝深信任此两人,两人势益张”。凭着这一点材料,是难以写出有文学意味的情节来的。《梼杌闲评》巧妙地以一颗明珠贯串客魏的兴衰际遇,构成小说的中心环节:客氏之母梦赤蛇衔珠而生印月;魏忠贤之母从强盗窝中逃出,偿还客氏之珠,聘定印月为媳;魏忠贤十数年后贩布蓟州,宿于侯氏布行,客氏已嫁侯氏子,与魏忠贤暗中相通,赠珠作为忆念;忠贤涿州落难,将珠子典于质库;入宫得志以后,客氏向其索要明珠,翰林冯铨因献珠夤缘入相,故又名《明珠缘》。通过还珠、赠珠、当珠、索珠、献珠的虚构故事,既写出魏、客由微贱到发迹的曲折经历及微妙心理变化,展现了社会各侧面的世情色相。总之,《梼杌闲评》得心应手地用“小说”来统摄“时事”,在“小说”的格局中纳容“时事”的丰富内容;既不排斥虚构,也不将虚构作为一二点缀依附于史实之后,而是让虚构居于全书艺术构思的主导地位,以此来支配统摄作品的情节和人物,这是对《水浒传》和《三国志演义》成功创作经验的发展和突破。
第二,充分注意人物形象的内在联系,即相互依存又相互制约的辩证关系,从而成功地设计出人物群象所构成的形象体系。
魏阉乱政的史实具有芜杂、散漫的特质,魏忠贤的历史原型与众多人物之间,也缺乏戏剧性的纽带。如果只是据史敷陈,充其量不过如《先拔志始》、《剥复录》一类稗史野记。作者突破史实的束缚,不但塑造出一系列具有个性的人物形象,而且将其构成互相冲突又互相依存的具有紧密内在联系的形象体系。这一“组织世态”的网络结构,既囊括了整个时代的动态变化,又提挈着全书情节的起伏发展,是作者自觉整体构思的产物,是有别于自然状态的艺术美的体现。
据文秉《先拔志始》载,崇祯定逆案时曾云:“忠贤一人耳,苟非外廷逢迎,何遽至此?”魏忠贤所以能猖獗一时,乃“五虎”、“五彪”、“十孩儿”为之羽翼,同恶相济之故。其中如崔呈秀、田尔耕、倪文焕,皆如吴伟业《〈清忠谱〉序》所云“愿为之爪牙,供其走噬,甚至自负阿父养子而不惜”,是阉党中最凶恶的分子。《梼杌闲评》在处理魏阉与其帮凶关系时,虚构了他发迹前与诸人的交往,写出了因命运的升沉荣辱造成的人与人关系的颠倒,通过富于喜剧性场面中的丑与丑的强烈对比,犀利地揭露丑的本质。如崔呈秀原是“蓟州城有名的秀才,当时考居优等,只是有些好行霸道,连知州都与他连手,故此人皆惧他”。彼时的魏忠贤是一个布商,因崔呈秀设局讹诈,代人出面调停,两种性格遂发生了碰撞。就崔呈秀来说,讹诈百十来两银子,不过是他千百件“没有天理的事”当中的一件,但他又是个见机而作的人,固然心狠手辣,也肯乘势下台;魏忠贤则早已洞见他的伎俩,却并不加以戳穿,只是审时度势,令其稍加收敛,适可而止。他此时的作为,虽亦有若干仗义因素,骨子里还是维护了崔呈秀的利益。他的干练机变,竟使崔呈秀忘却地位的悬殊,不觉十分钦敬起来。二人在作恶中互相认识,互相赏识,正是所谓“奸雄合当聚会”。这种对魏、崔微时交往的描写,正为日后崔呈秀拜在魏忠贤门下的行径作了铺垫。且看书中如下的精彩文字:
上一页 [1] [2] [3] [4] [5] [6] [7] [8] 下一页
Tag:文学常识,文学常识大全,语文学习 - 语文知识 - 文学常识
上一篇:“换义”“双关”辨略